
時事隨筆:寫在《自由派從來沒有「覺醒」?》討論會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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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醒文化」… 是與「符號資本家」的「生產過剩」…引起劇烈競爭有關。精英…搶著代表弱勢社群發言, 以建立自己的位置
夏菽 6.4.2025
四月份將有一場討論, 由李峻嶸介紹 Musa al-Gharbi 的 “We have never been woke:the cultural contradictions of a new elite”(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24)。由於此書不容易找, 先行代為介紹一下。以下主要是對該書的介紹, 稍後再評論。
作者嘉比(Musa al-Gharbi)是美國一位男性黒人大學教授, 認為「覺醒文化」(Wokeness)是精英的意識形態, 儘管這種意識形態宣揚關懷弱勢社群。這類精英如學者、記者、社工、非政府組織成員等受過高等教育、生活相對優渥, 透過生產「符號資本」建立自己的社會地位, 所以又被稱為「符號資本家」(symbolic capitalist)。作者的概念借自法國社會學家布赫迪克(Pierre Bourdieu)的「文化資本」理論。
「覺醒」不是一元化的意識形態, 所以不論左派或右派, 不論是白人或有色人種都有人認同。這類精英 (指「符號資本家」, 以下皆是)成功建立起一種社會形象, 就是善心、博愛、關懷弱勢。這也是他們獲得較高社會地位和報酬的原因。
作者說, 在美國, 這種精英形象由來已久, 但在2011年開始化為一種文化及社會行動, 廣泛流行。在這種意識形態推動下, 「社會正義」、「政治正確」、「跨性別」、「環境保護」、「種族逆向歧視」等大行其道。
然後到了2020年, 受特朗普等人大肆評擊, 指責民主黨是策動「覺醒文化」的罪魁禍首。但攻擊「覺醒文化」的不單有特朗普等民粹主義集團, 自由主義, 左派都有加入戰圈, 「覺醒文化」陷入四面楚歌。本書作者就有較左的立場。
與右翼批評「覺醒文化」摧毀傳統、自由派批評「覺醒文化」破壞自由、現代派批評「覺醒文化」散佈虛無、民粹派批評「覺醒文化」偏幫少數族裔不同;嘉比認為, 「覺醒文化」口號並無不妥, 問題在, 推動這個口號的精英是講一套做一套。
作者問, 為何「佔領華爾街運動」提出百分之99的人對抗一個巴仙的既得利益者?因為參與的精英們拒絕承認自己是既得利益者。作者說, 精英譴責不公平, 但實際上是這個不公平社會的既得利益者, 只是不肯承認。
作者舉過一個例子, 在一次「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 lives matter) 行動中, 他看見參與的都是中產白人。然後主辦者為了方便示威進行, 把兩旁的露宿者趕走, 當中不少是黑人。
作者不是譴責精英虛偽, 作者相信他們是真心的, 但他們對弱勢的關懷只停留在符號論述層面, 沒有在日常生活上推動任何改變, 除非這種改變對他們自己有利。
作者認為「覺醒文化」令我們無法辨識社會問題所在, 當一個黑人婦女向孩子行使暴力的時候, 精英說這是父權主義遺害。當一個貧窮黑人搶劫, 精英說這是黑人對白人霸權的反抗。(作者的觀點值得商確, 以後再討論。)
精英提倡「社會公義」, 主張「逆向歧視」, 將資源加倍放在黑人、婦女等弱勢社群身上。但作者認為, 社會援助不應以性別、膚色、文化、宗教來劃分, 只要是貧窮、需要援助, 便應該一視同人。
作者同意在「覺醒文化」推動下, 弱勢社群的處境得到一定改善, 但「逆向歧視」製造了新的分裂。一些人爭相改變自己的身份以獲取更多資源, 得不到資源的人則拒絕再向政府納稅。作者說過去工人一直支持民主黨, 但近年已逐漸流向共和黨, 白人工人階級覺得「覺醒文化」沒有照顧他們的需要。
作者說, 精英作為社會公義的象徵, 高高在上討論弱勢社群, 從來不討論或反思自己。但與其它批評者把「覺醒文化」視為一種文化價值不同, 嘉比認為它是一種新抬頭的精英意識形態。
作者認為, 「覺醒文化」近年顯露出蓬勃勢頭, 是與「符號資本家」的「生產過剩」(over production), 引起劇烈競爭有關。精英爭相比附自己弱勢社群的身份, 搶著代表弱勢社群發言, 以建立自己的位置。
然而, 精英對工人、窮人背叛了自己懵然不知, 因為他們真誠地相信, 自己代表著弱勢社群。
「覺醒文化」… 是與「符號資本家」的「生產過剩」…引起劇烈競爭有關。精英……